Beyond the Void
BYVoid
劝君惜取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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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背过一首诗: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首诗相传乃唐时著名歌妓杜秋娘所作,千年以来成为莘莘学子共勉之佳作。近日重读,不禁令我感慨:时光飞逝,入学至今已经一年。这一年来过去的每一天令我怀念,我珍惜和清华同学们在一起的日子。

记得在我入学之前,我看了张昆玮学长的一篇日志,给我的震撼非同小可,因为我知道,我与他有过,而且也许将会有相似的处境。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还要从当年奋斗在信息学竞赛的沙场上的一次邂逅谈起。在2009年的信息学竞赛冬令营上,我目睹了NOI2008国家集训队的所有队员的答辩。张昆玮的演示文稿设计非常精巧,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算是机缘巧合,2009年5月在北京大学的CTSC上,我和张昆玮住在了宾馆紧邻的两个房间,因而有机会前去和他交流。我们一起骑自行车从北大到还未开放的鸟巢、水立方,途中得到了他的不少指点,也得知他来自山西,竞赛很弱的地方。后来我出其不意地拿了NOI2009的金牌,也像他一样成为了我当年想都不敢想的国家集训队成员,而且我竟然成了十几年来河南第一个拿信息学竞赛金牌的。来到清华以后,他把他大一的几乎所有课本送给了我,指点我选课,还帮助我破解了辅导员对寝室网络的封锁,使我(以及我寝室附近的同学)大一一年没有被实质性地限制住使用网络。回到刚刚提到地那篇日志,我看到,即使是像张昆玮这样地神级人物,也会被体育考试羁绊,也会体验「超低空」飞行。我外形虽然看起来和张昆玮很不一样,但体育却也一直是我一块心病,听说清华要考三千米,更是心寒。虽然第一学期过后,体育没有不及格,但也算是「超低空飞行」了。

和我预料的一样,一开学我学习微积分就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尤其是我高中数学学的公式已经忘了个差不多,更别说没有经历过高三疯狂的技巧性训练。而我身边,就有物理竞赛金牌获得者,他们早已学透了微积分,令我感觉简直是难以望其项背。好在我并不孤单,因为我身边也有和我经历差不多的人。

说实话,还没开始军训我就后悔当时没选择去北大了。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莫过于是清华过于强调「集体观念」,经常强迫人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这里我认为「毫无意义」的事情,别人也许并不这么觉得,这也是体现了价值观的差异。我不喜欢的是清华对「异端」的容忍程度要远远小于北大。后来我看到一篇文章,说清华人和北大人的差异,大致意思是清华人最大的特点是抱团,北大人各个却像是独行侠一样。清华人创办的企业,排他性非常强,北大人很难任职高层,而相反却不一样。渐渐我也明白了,所谓「传统」是如何产生的。清华并非外界传说的那样封闭保守,但其兼容性真的有待于提高。一年下来,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会选择清华。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祗是惧怕重来一次吧。

大一第一个学期的选课看起来很有远见,因为我空出了周五一天来。这样,我的周末就有连续三天,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祗可惜,我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因为当时第一个学期每周六上午都要被迫去上「军事理论」课,而周六晚上又要上「语音学」课,这样我的三天就被拦腰截断。第一个学期,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的时间,我都不知道干什么了,没有学习,没有打游戏,没有看书,没有外出,没有锻炼……仿佛一些时间就凭空消失了。第二个学期,我继承我的爱好选了中文系的「音韵学」课,课余还做了「广韵查询系统」,算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了。然而「多元微积分」依然是一个折磨人的课,「大学物理」的继承式授课方式更让我不能接受。

环顾四周,我发现我的同学们还在延续高中的应试教育的生活,被动地接受知识,大量刷题,准备考试,然后忘掉。绝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未来完全没有看法,不是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认为随大流就行了。辅导员也在向我们灌输着一种扭曲的价值观:「学分积最好的出国,学分积一般的保研,学分积最差的就业。」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问同学、问学长、问老师,究竟为什么要学那些「没用」的课?大多数答复是,为了培养科学思维,清华计算机系不是像社会上的培训班一样培养「码农」的。更有实际的说:为了通过考试,为了拿到毕业证,为了学分积。可是,很少有人想过自己为什么需要科学思维,应试教育培养的是科学思维吗?如果你将来搞研究靠的是应试教育灌输的这一套,那么我相信你的前途是暗淡的。况且,你真的会去搞研究吗?可悲的是,我接触到的大多数人对科研的热情,已经在应试教育的摧残下消磨殆尽:「将来死也不会去搞研究,把自己在象牙塔里面关一辈子。」不少人说,学分积什么的都是浮云,但往往很多人不知道学分积为什么是浮云,也并没有真的把学分积当作浮云。看重学分积的人,多数是对未来很迷茫的人,不知道目标如何,所以觉得有了学分积这个法宝,将来肯定不会吃亏。多年后这些人还会作为过来人指引后辈们说:「一定要学分积高高的才行啊。」而作为后辈们看这些人,觉得他们步伐稳健,必定是好路子,所以亦步亦趋。我一向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所谓「平步青云」的生活,殊不知浪费了多少青春在这种平淡无味的日子里,老来难道不会后悔自己虚度了自己本该不平淡的青春吗?这些简单的想法我也和不少同学探讨过,但我并不是试图说服一个价值观和我不一样的人,祗是希望能够唤醒同道中人而已。

有意思的是,我的学分积虽然不怎么样,却还是有不少人把我当成「大牛」。这也是令我欣慰的一点,因为要么是学分积尚没有成为清华人的惟一价值标准,要么是学院足够尊重隐私,以至于大多数人不知道我学分积如何。我是一个处事高调的人,有很强的表现欲,希望取得别人的关注,认同,或者反对,都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有时候,有些行为会被人看作是反常,但这又何妨?引用唐寅诗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一个朋友在他29岁生日的时候,给过他年轻的朋友们一句话:「Gaudeāmus igitur, iuvenēs dum sumus(拉丁文)」,翻译是「在我们还年轻的时候,让我们快乐吧。」,换成一首诗就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想想看,我们正当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为什么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不要被所谓的现实羁绊,试想人在年轻的时候如果还有如此多的「不能」,那么将来的「不能」祗会更多。所以,大胆去做吧,无需后悔。

最后,附上两张难得的合影,一张是我计零二班,一张是计算机系2010级全体。背后是2011年百年校庆期间落成的「新清华学堂」。

计零二班

汤汝鸣 林源 魏凌宇
李晓潇 林楠 谢宇轩 陈高远 许皓宇 葛俊翔 刘思奇 刘艺宁
仓馥芝 黄剑 孙伟伦 王柱人 莫涛 蒋林浩 金临霄 陈凌峰
乔宇宸 郭家宝 韩奕 王钰 王思思 吴博雅 李恺威 范典

计算机系


上次修改时间 2017-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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